“好一个狂妄的女子!”南风先生几乎想拍案而起,怒道,“赌便赌!他们皆是老夫的学生,若是你能成诗,老夫与学生们一起离开诗坛,再不回头!”
“好像有点过了,不过你自己说的,我也没办法,”郁蓝心里耸耸肩,漫不经心道,“一炷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我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南风先生面色阴沉,摆摆手,一书童上前磨墨铺开宣纸。
郁蓝走过来,拾起笔,下笔如游龙。她的书法在前世中等偏上,但累积历史的沉淀,集大家之所长,在这里也能打败在场许多人,称得上俊逸秀美而不失气势。
“梅雪争春未肯降……”
每写完一句,书童便会将墨迹淋漓的纸在旁边杆子上挂起来,以便众人观摩。
“骚人搁笔费评章……”书生们小声念着,心想倒是有几分功底。
“梅须逊雪三分白……”书生们眼睛越来越亮,似乎……这女子是有点本事的?
“雪却输梅一段香!”众人皆露出了惊艳的神色!好诗,好诗!
那边郁蓝却没有停,还在挥笔疾书:
“眼前谁识岁寒交,只有梅花伴寂寥。明月满天天似水,酒醒听彻玉人箫……”
“折得寒香不露机,小穸斜日两三枝。罗帷翠叶深调护,已被游蜂圣得知……”
“早梅发高树,回映楚天碧。朔风飘夜香,繁霜滋晓白。欲为万里赠,杳杳山水隔。寒英坐销落,何用慰远客……”
一句一句的倾世之作,像是越来越气势澎湃的滔天骇浪,朝众人直逼而来!直打得众人最后连点评都忘了词汇,只剩一声声惊叹。围在一旁的梅夫妇更是惊喜得不能自已,对着这些书帖双眼发亮,像是饥饿多天的人看到了大餐,简直恨不得将其一口吞入腹中。
南风先生定定看着那些飘扬在暖风中的字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不是她写的,作弊的手法太拙劣了……不可能!”
“南风先生,”有人听到他的话回头犹豫地说道,“在场皆是学富五车之士,我大延最好的诗人都在这里了,若是抄袭,一个两个看不出倒是可能,全部都看不出来……”他发觉老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忙补救道,“也是!仙子她作诗似乎未经思考,就是诗仙再世也不一定能做到,这也太值得怀疑了……”
郁蓝听着他们的对话,面上波澜不惊,一边沾了沾墨汁,边道:“郁蓝何时说这些诗全是临时之作了?诗典有这条规定?闺中一时兴趣写下,未传外人,此刻拿出来与大家分享,有何不可?”
一番话噎住了所有还抱有疑虑的人。郁蓝却正在写下最后一首:“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此刻她每写一个字,便有士子们一起低低念出来,乍一听去,仿佛书院中一群大龄儿童正在摇头晃脑地跟着老师念书。
郁蓝自然不计较他们念诗打乱心绪,继续写--“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这句出来,周围顿时炸开了锅,他们都以为之前的诗已经足够震撼,却不想这震撼只会升级不会落下,有人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这句诗,只觉得此情此景,一生无憾。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樽。”
旁边记录诗典状况的人手在不自觉地抖动。古有神童七步成诗,今有仙子半步成七诗!他有预感,今日之事必将成为整个大延诗坛乃至全世界的一个传奇!而他正在见证这一切,怎能不令人自傲!胸中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最后一句诗被挂起来,郁蓝放下毛笔,在书童端着的盆中洗了洗手,转头望向一旁的南风先生,淡淡问出两个字:“如何?”
南风先生虽然脾气暴躁很难容人,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筹码了,整个人脊背都塌下来,眼神苍凉,完全失了开始的意气风发,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闭了闭眼,道:“老夫……认输。”他看向郁蓝,问,“老夫只问你最后一句话,陈夫人……师出何处?”
郁蓝看着他,想了想,胡诌了个由来:“我儿时曾在梦中遇到高人指点,他说他叫水镜先生。”她就勉强当自己跟诸葛亮同辈吧。
南风先生沉默片刻,忽然仰天大笑:“原来是受仙人指点!难怪难怪!老夫输得不冤!不冤!”
在场一片寂静--在锦绣诗典独占鳌头数载的南风先生,竟然就这么输给了一个年轻女子!那几个人垂头丧气卷着东西如丧家之犬般离开的背影,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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