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才让众人稍稍感到了些许真实。留下的人不约而同地望一圈飘扬的书帖,再看向写出这惊世之作的郁蓝,眼中只剩下对后生可畏的不可置信和隐隐的崇拜。
郁蓝作出这七首诗之后,在场再无人继续,珠玉在前,而且不止一个而是一大捧,谁敢继续卖弄?于是中场休息,吃点心尝菜肴品香茗啜美酒。一群人提出去湖心亭划船,说正是大好春光,不宜辜负。不过人数过多,船只恐怕不够,再美的风景也被破坏了意境,于是只好作罢。
“南风兄近些年诗入瓶颈,若能刺激一二也许是件好事。”休息结束,一个白白胖胖的老人走上来,他蓄着长长的八字须,憨态可掬的模样很像弥勒佛,“接下来的比赛,由小老儿来主持。”这老人号拔山道人,听名字便知道在一群书生中是个极有趣的异端,听说在越陵都是非常受人尊敬的。
按桑若萍的介绍,这一环节是依照每年大延出现的大事,提出问题探索解决办法。如果说上道题是命题作文,那么这道就是高考的时政题。“今年的题目依然与民生息息相关,”拔山道人说道,“而且是一道解决后有利于天下百姓、福泽绵长的题--”
郁蓝抬头,在宣纸上看到了那两个字:蝗灾。这群读书人,倒是也有实干的一面嘛。她想。
不过这群读书人空有一腔抱负,却没什么经验,说来说去都是一些想办法惩治贪官、跟朝廷要钱放粮赈灾的法子。眼看话题越来越靠拢朝政斗争,郁蓝不由得打断他们的话,扬声道:“我有一法,或许可一治蝗灾,诸位可愿听我道来?”
锦绣诗典并不像表面那么单纯,其中也牵扯了无数势力的争夺和内斗,更是有各方派来的人混入其中监视。不管他们以前是什么情况,郁蓝来了,便不能让他们太出格,毕竟这些人只是书生,她可是将军的正妻,身份敏感得很。
这霜凛仙子不仅会作诗,连蝗灾都能说道一二?众人的目光再次围过来,郁蓝一瞬间有点懊悔--她是不是有点风头过盛了?枪打出头鸟啊。
“蝗灾起因主要是干旱,若能对干旱之地多加注意,施以防治措施,必能事半功倍。”郁蓝前世是看过一部蝗灾记录片,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大概方针还是能说出来的,“不停拨款放粮自然是好事,但却是杯水车薪。以我看来,不如资助当地百姓养殖蛙类和鸡鸭……”
有人听到这里便按捺不住了,猛一合掌:“对啊!鸡吃虫,人吃鸡嘛!”看到周围众人被打断后恶狠狠的目光,他才怯怯地住了口。
郁蓝点头赞许道:“这位诗友说得不错。而且,并不是只有鸡鸭可以吃,人也可以吃。我记得书有记载,在有些地方蝗虫被成为飞虾、跳虾,在高级酒楼的大厨手下可成为一道美味菜肴。人乃万物之灵,难道还吃不过虾?”
底下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声,感到郁蓝这方法很适于一试。混在其中的探子们更是如获至宝,纷纷将方法抄下来,准备回去给主子献宝。此刻他们还知道,作为大延最富盛名的诗会,探子们中还掺杂了不少别国的人,经此一题,郁蓝的办法很快会传遍整个天下,她的名字也即将传出大延,开始在一些国家的上层中流传。
聊会儿天休息一会儿,胡闹了一天,很快到了诗典的最后一题。这道题类似脑筋急转弯,出题人比前两个分量大得多--大延左相殷左渔。据说每年的最后一题都是由左相出的,以稳固天下士子之首的地位和权威。由于这道题经常出得鬼灵精怪,也有最妙趣横生、最容易让读书人们出丑的一关,每年能答对的几乎一个手都能数出来,也是读书人们最看重的一关。
左相大人在书房里,保持着神秘性,并不与士子们见面,只是让下人对外面念出题目。今日的题目说难不难,说艰难却不好做。
“戌时之前得到左相大人的允许出府?”桑若萍和丈夫面面相觑,“这是什么题目?”
郁蓝若有所思:“而且每人只有一次请求机会,现在是申时。”申时也就是下午三点到五点左右,戌时则是晚上七点到九点。时间看起来很充足,但只要左相大人不松口,任凭绞尽脑汁也没办法。
这些人明白这事是急不来的,一边想着办法,一边四下散了
郁蓝与梅夫妇在书房旁边不远处小亭里观望,短短时间内夫妇俩便将郁蓝之前写出的诗句背得烂熟于心,不愧是爱梅如命,此刻便不停向她一字一字地讨教,聊得郁蓝有种误入语文课堂的错觉。
正说着,忽然那边传来一声惨呼,三人齐齐望去,却见一名青年“扑通”一声跪在书房门外,撕心裂肺地大喊:“左相大人!此次诗典草民无法继续了!刚刚接到飞鸽传书,家母重病在床,可能不久于人世,草民必须马上赶去见她最后一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