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壮着胆子掀开床幔看了一眼,见她直挺挺躺着,却睁着眼睛,吓了一跳,捂着嘴没发出声音,只抚着胸道:“夫人……您醒啦?要吃点什么吗?”
郁蓝这才感到腹中饥饿,口唇干渴,道:“白粥。”
小丫鬟点点头:“好,马上来。您要不要坐一会儿?我扶您起来。”
郁蓝想自己撑着起来,却发现手臂完全没力气,那小丫鬟很会察言观色,立刻上来将她扶了起来,靠着床坐好。郁蓝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见院子里种了几丛青翠的竹子,不像是自己去过的哪里的景致,便问:“这里是哪儿?”
小丫鬟挠挠头道:“咱这里是漆雕府上,奴婢先去拿吃的,回来再细细跟夫人说。”
郁蓝点点头,任她去了。
漆雕?倒是个少见的姓氏。为什么她会在这里,陈折戟呢?叶初雪呢?还有……春茗老师,有人给他收尸吗?想着想着,她只觉得心中郁结,难以忍受,情绪无法自控之下竟然“哇”一口鲜血喷出。
小丫鬟端着粥过来时,看到地上那乌黑血迹,居然也没什么稀奇的反应,却笑着对她道:“夫人中的余毒未清,昏迷的时候也吐过几次,大夫说了,毒血吐出来就好了,夫人不必担心。这几日多补补,身子自然好起来。”
这小丫鬟口齿伶俐,模样也乖巧,郁蓝不知怎么想起曾经的莫语,那个受她连累死在大火的小丫头。她后来去为她上坟,看了她的亲人,都是非常淳朴善良的人。但是在这种豪门大户里,善良没有心机的人,却总是第一个被炮灰。
郁蓝接过小丫鬟递过来的水漱了漱口,舀一口粥,边道:“这里的主人是谁?谁把我送过来的?”
小丫鬟答道:“奴婢不知道夫人是谁送来的。咱们漆雕府的主子呀,是随州城的城主,老爷乐善好施,可是个好主子……”
郁蓝蹙眉道:“随州城?随州城离延都多远?”叶初雪把她弄在这里做什么?陈折戟又去哪儿了?
小丫鬟愣了一下,掰着手指道:“很远很远吧,奴婢也不晓得呢。延都……奴婢一辈子都没什么机会见啦。不过据上京赶考的书生们说,去延都,快马加鞭也要小两个月呢。”
郁蓝沉默了一下,又问:“那么这里离樊益镇,需要走多远?霜凛城呢?”
小丫鬟脑子转了半天,才露出茫然的表情:“奴婢没有听说过樊益镇……大约是离得太远了吧。是附近的镇子吗?霜凛城的话倒不算远,隔了两个城,骑马的话,两个白天就能到了。”
郁蓝轻叹一口气,道:“我在这里呆多久了?”
小丫鬟答道:“半个多月了,时而昏迷时而醒来,不过一直昏昏沉沉,今天才算有了神智。”
郁蓝便又问起了陈折戟:“与我同行的,有个很高大的男人,你见过吗?”
小丫鬟答道:“没有,奴婢只服侍夫人,没见过其他人。”
郁蓝心里疑惑,叶初雪到底想做什么,他把陈折戟给弄到哪里去了。她喝了几口粥,觉得胃里难受的很,放下碗对小丫鬟道:“……最近外面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小丫鬟麻利地收了碗道:“夫人是指哪一方面的大事?哦对,咱们城王员外家大女儿家嫁出去了……还有,鲁屠夫家的猪生了十二胎,简直难以想象……奴婢去让厨子做点好吃的,清淡些的,但是这些恐怕夫人您了填不饱肚子。”
郁蓝懒懒道:“不用了,没胃口……”无语了一会儿,她道,“不是那种事情,我是问……比如,国师有过什么消息吗?还有骠骑大将军陈折戟,最近他们有过什么消息吗?”
小丫鬟张着口愣在那里:“国师?您是说延延延延都那个国师吗?骠骑大将军……那个鬼面将军?他们离咱们城这么远,没来过啊。我也不记得有老人说他们以前来过。”
郁蓝扶额,道:“我不是说他们有没有来过,而是说……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大的事情?比如失踪又忽然回来什么的。”
“这个嘛……”小丫鬟绞尽脑汁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答道:“奴婢想起来了!那个鬼面将军哦,前两年!好像有点久了……不算最近的事。”
郁蓝来了精神道:“前两年怎么了?”
小丫鬟答道:“前两年有个传得很大的事情,春狩的时候那位鬼面将军和他的夫人一起陪皇帝陛下去打猎,后来遇到刺客,为了保护皇上,将军夫人被打下悬崖,香消玉殒了。鬼面将军无法接受妻子死去的事实,受伤加上心疾,也一病不起了,再也不上朝,整天钻在府里哀悼亡妻。没想到他那么凶,却是个痴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