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蓝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回过头却发现程明不知何时离开,她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广场上。周围场景快速转换,转眼便成了空无一人的罗马竞技场,外面阳光明媚,场内却因为高墙的阻挡,初生的朝阳一时间无法照入,显得阴暗而冰冷。
斑驳的古墙,残缺不全的遗迹,她怔怔站在那里,有种时光回溯的错觉。
远处是正中的御用主位,对面是贵族的包厢,脚下是平民的看台,那里像是放出野兽的笼子,这里像是奴隶走出的窄廊。还有被风化侵蚀掉的角斗台,下方露出了两米多深的地下室,高大的拱门,狭窄的只容一人通过的走廊,略大一些的暗室……
她脑中空荡荡的,茫然失措地走进了地下室,还没来得及细看,只听一声沉重的轰鸣,铁栅栏被重重放下,不知是谁反锁了出口。她猛然回头,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躯,逆光之下露出张严峻而冷漠的面容,上面覆盖着一张青铜兽面具。
陈折戟。
像是一千片玻璃同时碎裂,她倏然惊醒。
起身,她坐在围着层层纱帐的梨花木软榻里,不适地动了动双腿,听到脚腕上链子相击发出清脆的声音。银质的链子从她裙下细白的脚踝开始,一直蜿蜒到床底矮柱上,熏香袅袅,映衬着轻软纱帐和如玉肌肤,有种暧昧而禁忌的艳丽。
发生什么事了,哦想起来了……她被陈折戟给抓回来锁在床上了。这是第几次失败了?郁蓝简直不想数,深深的挫败感环绕在心头。更令人胆寒的是这次陈折戟的态度,这家伙……好像彻底被她惹毛了,已经完全狂化,那随时可能将她拆吃入腹的冰冷目光,实在有些触目惊心。
为什么……会忽然梦见程明呢。她抱着膝盖坐在那里,隐隐有些头痛。
郁蓝这次是被彻底监禁了,关在这里一步也不能出来,生活起居都有人照顾看守。如果陈折戟那厮来看的话,她还是有自信跟他对峙一番的,毕竟一开始是他对不起她。但这男人不知道脑子出了什么问题,把她放在这以后就没再来过。丫鬟说他深夜来看望过,不过都挑她睡着的时候。
被这样晾着、囚禁着,郁蓝心理素质过硬,也没有表现出多么狂躁不安。她要来了一堆书,每天打发时间。她打听过了,阿八她们还呆在霜凛城,目前还很安全,男人似乎没有赶尽杀绝的想法。
被锁在床上的郁蓝不知道,她这里是一派平静,外面却已经闹翻了天。这几日的陈将军像是吃了火药,整个人一点就着,往日府里人遮掩点就能躲过的事,这几天全被掀出来抖落。浑身环绕着黑暗怨气的陈将军散发着强大的冷气压,压迫着每个见过他的人。不单单是下人们胆战心惊,连那些同朝为官的官员们都感受到了来自骠骑大将军的无名怒火。
这股怒火终于有一天被皇帝陛下察觉了,皇帝想起一件关于将军夫人的事,忽然提起。陈折戟不动声色,心里却忽然觉得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眸色深沉决定妥协,先行示好。
“这是去哪儿?”搭着手准备上马车时,郁蓝问旁边的丫鬟汤圆。
“回禀夫人,将军吩咐的……进宫。”汤圆怯弱地答道。这原本活泼伶俐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回来以后就变得相当老实胆小,甚至有点死气沉沉。宫里头?郁蓝这才想起一件事,很久之前陈折戟就告诉她皇后想见她,逃跑时她哪儿顾得上这茬,这次难道就是去见那位?
马车开始缓缓前进。郁蓝在车里靠窗支着下巴,掀开帘子望着外面。马车的四个轮子从青石板上碾过在宽阔的道路上腾起,官道两侧烟雾般朦胧的杨柳不断后退。她忽然想起不久之前那个梦,那个自己遗忘许久的另一个世界。她还记得很多年前第一次前往地下训练场的时候,自己坐在汽车后座上,也是这样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树木,心下冷静而空茫。
进入皇城,守卫盘查的时候她被要求下车。皇城戒严十分慎重,任何人不得带兵器或者纵马,马车必须搜查所有角落,带的腰牌要崭新无损。
郁蓝站在那里,仰头望向这片庞大恢弘的建筑,这座城池比前世见过的故宫还要显得更加高大雄壮,用大块的青石砌成,高达三丈的城墙给每个远道而来的人一种难以言表的压迫感,似乎随时可能将人压在下面。城上犹有重檐楼阁,或许是用来充当角楼,有士兵正在高高的城墙上来回行走巡逻。一股庄严巍峨的感觉,从这座庞大的城墙中散发出来。
看了看四周,忽然听到一个带着磁性的沉沉男声道:“走吧。”
郁蓝蓦然抬头,发现陈折戟不知何时骑着马站在前方,一副刚刚跟守卫交涉完毕的模样。她忍不住问:“你一直在?”
陈折戟点了下头,翻身下马径直朝宫门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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