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八对这种生活并不陌生,她却没想到连看起来纯净高洁的小姐竟然一点不比她差,适应的非常快,常常叫她大吃一惊。这打扮跟乞丐没什么两样的两人,人潮拥挤中与数个面色已经隐隐慌张焦急的便衣人擦肩而过,谁也没有认出谁。当天晚上,和阿八一起吃着番薯的郁蓝不知道,已经有两个暗卫因为找不到他被处死了。
途中郁蓝不忘一路飞鸽传书,暗中开始操控远在霜凛城的业务,并且联系那些曾经被她说服参与了股份的商家。像一根看不到的线,正在她细白的手指下编织成一张遍布天下的大网,不动声色中,已是暗潮汹涌。
走得越远,莫名盘查的士兵却越来越多,郁蓝知道这次陈折戟一定不会再大张旗鼓地找自己,丢一次是掳走,丢第二次就是丢人了,他绝不能这么高调。那么这群人是谁派来做什么的,而且随着士兵的搜查,似乎暗中引起了什么恐慌……
阿八看着到处走过披坚执锐的人,道:“到底怎么回事啊,全城戒严吗?”
郁蓝压下心头一些不好的怀疑,道:“管不到咱们头上,不用担心。”
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终于答道了金汤,郁蓝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金汤镇原本是个热闹而喧嚣的小镇,虽然建筑和人口水平比不上附近的霜凛城,但因为地理位置优越,这里也相当地富庶。但是当郁蓝和阿八到达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意外地寂静,街道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行人,而且每个人脸上都是麻木而冰冷的表情。
阿八想拉住一个人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对方连话都懒得回,低着头匆匆回去。郁蓝阻止了她想发飙的冲动,在布告栏前找到了答案。上面墨迹淋漓的赫然是那个要求屠杀女婴的规定--
“二月十七,妖女降世,蛊惑王权,举国颠覆……”郁蓝喃喃地念出上面的字,“隐瞒者……诛三族……”
怪不得这里冷得吓人,诛三族,会有多少想要珍惜女儿不肯上报的人因为这句话无辜惨死?这里并不像前世古代那么重男轻女,人们珍惜自己的每一个孩子,谁也不愿看自己的骨肉夭折。
条令在延都还没有开始,但是在这种相对偏远的地方已经开始悄无声息地进行。恐怕那位也知道,这条令一旦颁布下来会激起怎样的民愤,所以他选择润物无声,一点一点扩散。当条令正式颁布出来宣告天下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麻木了。
那些蛆虫般的行刑官吏,也不知会利用着人们的爱女之心,从中攫取多少利润。大户人家会用钱来换回女儿的性命,最后承担一切的还是穷人。她不知道雷辰在期间有没有做些什么,但这种制度之下,能发挥的空间实在太小。大延的产婆是需要官府认定执照的,接生的每个婴儿都记录在案。
郁蓝蹙眉,始终没想出什么有效的办法。沉思间,忽然阿八小心翼翼地靠过来,一副不确定的表情:“小姐,那个布告……是真的吗?”
郁蓝发现她的表情很奇怪,便道:“是的,怎么?”
阿八低低道:“怎么延都没有呢?”她黝黑的小脸皱成一团,“那个、我家小九,好像也是差不多二月生的,我不知道具体时间,但是……”
郁蓝安慰地摸摸她的发顶:“不用担心,小九肯定不是二月十七的,哪会那么巧,再说你捡来的弃婴,根本没产婆证明。退一万步,就算有人要来抢小九,小姐我也会想尽办法给你完好无损地抢回来。”
阿八信任而崇拜地望着自己的小姐,用力点点头。
这情形使得她们没有逗留太久,郁蓝回到霜凛城。上次她并没有太多时间打量这座城,这次静下心来路过,发现倒是一片繁华,街道虽不宽阔,但沿途尽是酒楼食肆,青瓦白墙,高树掩映,景致颇美,街人行人面上也是一片温和笑容,满是自信与自矜,与不远的金汤镇形成鲜明对比。
两个人并没有直接回红粉阁,郁蓝私下联络到可靠的人过来,将两人伪装成被卖的流民姐妹,混在一群新来的小丫头里进了红粉阁。不用猜,陈折戟一定在这里布下了重重暗哨,就等着她自投罗网。郁蓝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她想要的并不是红粉阁,而是自己留在这里的情报和罂粟们。
等她拿到这些,并且派人带出罂粟,就立刻离开这里,到陈折戟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她脑海里出现两个字--越陵。那个自由而繁荣的国度,她从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那里才是她的归属。
悄悄跟罂粟那边的负责人联系上以后,郁蓝便开始一点一点地断开和转移自己的势力。她的动作很小,尽量拖延被发现的时间。她知道迟早陈折戟会察觉,她已经做好牺牲其中一部分脉络的准备。
不过某天晚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郁蓝一直和那群受训练的丫头一起,阿八跟年纪更小的一组,吃住都在一起,障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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