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花了两个多小时。换了一身行头,依然是代表性的白色,这件纱裙还是郁蓝自己设计订做的,不过这件比之前上台用的要更华丽一点。
今天座位早早地满了,还在空地添了不少另外的位置。慕名而来的客人明显比出阁花会那天还要多,宣传效果十分明显。不过因为客人成分的变化,熙熙攘攘的人没了过去那种下流淫靡的氛围,反而有些轻飘飘的风雅。
郁蓝戴着面纱从楼下款款走下来,白色纱裙迤逦在地,宛如层层堆叠的深雪,随着她的动作堆叠在地上的雪白长裙慢慢舒展,细细看去才会发现裙子尾部居然是铺落了层层的白色羽毛,远远望去飘逸得如同一朵云,细细看去如同一株深夜里静然绽放的昙花。
下面的人痴痴望着她,齐齐发出一片感叹和吸口水的声音。她不动声色地瞅了一圈,没看到雷辰的身影,心里有些没底。
玉人出场公然表演节目是有固定日子的,今天算是郁蓝的。作诗做个一次两次就应该适可而止了,不然会让人反感,所以今天她表演的是跳舞。
她出阁花会的时候那琴声是由另一位玉人晚灯附和的,这次不能再劳烦人家,除了丝竹管弦,主要用的是颇有力道的鼓点。与她清冷高洁的气质不同,这次的舞蹈颇有些狂野而热烈的味道。
鼓声点点欢快而急促,长长的水袖摇曳如同一条妖冶的蛇,快速转动产生的劲风使她的乌发飘曳衣带飞扬,恍若降临人间的神女。观众们仿佛陷进了一场春梦中,梦里四月春暖花开。直到鼓声骤停,郁蓝斜靠在一旁伴舞身上,衣袖裙裾铺散开来,雪白的羽毛飘零如一只大鸟,慵懒的模样美的惊心动魄。落花纷纷扬扬落下,飘在她衣衫上,风姿绰约,倾国倾城。
过了许久,众人才反应过来,发出巨大的赞叹和欢呼声,差点将屋顶掀翻过去。
郁蓝回后台取下水袖,顺便去补妆。今天第一批要接待的客人是一群来自北方的倒卖商人,这群富商游走在各国边界,同时也游走在各国律法的边缘。他们手上交易的东西数额之巨大牵扯的人脉之广,官府都要睁只眼闭只眼。老鸨红粉阁的生意一直靠他们手下照看,这次正好碰上这群人过来,怕怠慢了他们,直接让两个玉人一起出来招待。
沉璧称病没有出现,有人说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反省人生去了,引了不少私下的笑话。
本来老鸨说的是让柔顺温婉的晚灯去敬酒陪笑,冷艳沉默的郁蓝负责坐着弹小曲儿当花瓶。但那群客人不依,说早就听说晚灯琴艺好,硬生生让她坐着开始弹琴助兴,把郁蓝叫过来倒酒。
郁蓝心思通透得很,自然不会做什么得罪人的傻事。虽然依然冷着一张脸,但眉眼流光盈盈,即使没有笑容也让人觉得十分温顺,抿着唇的模样不像是漠然,更应该说是羞涩。
几个商人饶是走南闯北看过无数美色,遇到这等光景也不禁被震慑一回。坐在那里调笑了好一番,都被郁蓝滴水不漏地绕过去了。后来他们渐渐开始商量生意,知道这座阁子是自己的,这些玉人嘴巴紧,也不避讳。
不过谈着谈着,就跑题到别的地方去了,说起了最近的新鲜事。
“西戎那年遇上蝗灾,饿得发疯都只敢绕圈不敢往这边儿打,不就是怕咱们骠骑大将军么!要我说,要是不想让那群鬼佬死死吃着,咱们还是得去将军府走走门路。”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鬼面将军的性子,这事儿谁敢放他面前?怕是到那刚一发话,脑袋就给他削下来了,哪有命做生意!”
郁蓝听他们说起陈折戟,不由得下意识竖起了耳朵。自己来这里已经数月,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光景。明明没分开多久,她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其中一人听到他们这敬畏的语气,不由得嘲讽道:“骠骑大将军?我还是嫖妓大元帅呢。不过是个武夫,有什么好怕的。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他没弱点。”
挑起话题的人摇摇头道:“梁兄,不是与你说笑。要是早些我还愿意去试试,现在这风头浪尖,那鬼面将军正是大发狂性的时候,谁敢去触霉头?你知道前些日子,那鬼面大将军娶了夫人的事吧?”
姓梁的立刻道:“怎么不知道,他那夫人名气可不小,国师大人亲自预言的才女,却是个草包!也不知道怎么长的……”
“那你知不知道,将军府里还有两位夫人?”
“嗯?还有两位?在下孤陋寡闻了。””
郁蓝上前倒酒,耳朵却竖着老高,不放过他们任何一句话。稍微捋起的袖口露出一截雪白皓腕,精致纤细的手指拈着玉白的酒杯,再往上看,却是一张冰雪细琢般冰冷美丽的容颜,不知不觉中让看的人醉了心神。有两个商人顾不上聊天,只看她便觉得无限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