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修策靠近这里,就闻到了一股子刺鼻的中药味。
心下似乎有什么清晰起来,他忘记了,她身上还有伤,还有心疾。
这药……
急忙推开门,与室内的空气相拥,这药味更是大了起来。
屋子里不知何时挂了纱蔓,每掀开一层,他都有种心惊的感觉。
床榻上,空空的,薄被落在地上,上面湿漉漉的踩过几个脚印。
桌子上,放着一个碗,里面还有剩下的药渣。
他大抵是说不清心中的感受了,端起碗放到鼻尖。
这药,是最低廉治伤的药。
是了,三天内,他将所有御医都调入了净水宫,谁人还能找得到太医?
可是为什么没人禀告?
枕上,一滩褐色的药汁,他抬手摸去,还是湿的。
娓凉宫内,除了侧屋还在养伤的小幺,再无一人。
明了……
玄色衣袍顿时消失在了娓凉宫。
他从不知,他喜欢芜念的同时,更触动他的竟是曾经的傻子。
她太执拗了,太固执了。
纵然吃这么廉价的药,也不去求他。
只是心中,他也怒。她宁愿被芜清鸿带走,也不愿告诉他!
宫门处,禁卫军系数躺进了雨水中,芜清鸿损失了些力气,还是快步走到朱玉身旁,将芜玥抱回了怀里。
还有不到百米,就到宫门了。
朱玉将油纸伞继续撑在芜清鸿上方,随着快步走出宫门。
马车就在不远处,有人远远见了人来,就赶忙在马车里拿出凳子,放到了马车下。
芜清鸿点了点头,抱着怀里的人上了马车。
马车里,温度比外面高了不止一点,这里面煲着暖炉,更与其他马车不同的是,这马车的里面有一张床榻,足够一个人歇息。
此时,芜清鸿将芜玥放到榻上,解掉了她身上略湿的外袍,又在塌下拿出了一张略厚的被子,盖住了芜玥.朱玉也是上了来,坐在一边的座上。
“这塌下面有些玥儿旧时的衣物,我出去后,你换一身干净的。”芜清鸿看了眼朱玉,掀帘子出了去,车夫递了蓑衣,他披在了身上。
朱玉也不敢耽搁,迅速换了衣服“将军,我们是要去哪?”
“我早已请了挚友在侧院,就等着玥儿过去了。你照顾好她,别让她踢被子。”
“可是可是……”朱玉刚换好衣服才发现,芜玥嘴角溢出丝血,她大骇,忙叫芜清鸿。
芜清鸿一惊,朱玉的嗓音里已经有了哭声,他赶忙进了马车。
榻上的人还未醒,只有嘴边那抹鲜红耀眼夺目。
“朱玉,你去外面,我在这里照顾她。”将蓑衣脱下递给朱玉,朱玉飞快披上,出了马车。
将她嘴边的鲜红抹去,他将她抱了起来,揽在怀里。
“钟叔,我们走。”他开口,声音淡淡的,也难掩内心的焦急。
“是。”叫钟叔的便是马夫了,他一挥鞭子,车轮当即转动了起来。
马车行处百米后,宫门口,一个玄袍男子赶了过来。
他的眼底,翻天蹈海的怒气。
地上,遍布的鲜红,禁卫军没能拦住,芜清鸿还是带着她走了。
从来没有过的感触,他第一次痛恨一个人碰自己的女人。
也可能,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敢。
而他。芜清鸿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