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跟他学习。”
随着他的掌声,雕花锦绣红梅屏风后走出一个身影。如果说云熙的容貌是姿容卓越,那么这个人,除了风华绝代,再也想不出别的形容词。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这样精致完美的容颜,看到他,女人都要发狂,男人都要迷惑。像是黑夜中一段倾泻的月光,温润的玉色散发着魔性的美。
“夕老师。”云熙对来者点点头。
身穿一袭黑袍的男人,却是和云岚一样冷漠的性格。对云熙点头示意,漂亮的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
云岚站在那里,看着这男人走近,空茫的脑海中忽然像是有无数碎片割裂而来,在一道道裂缝中反射出光怪陆离的世界,无数诡谲的色彩汇成一条条难以把握的线条,像是有谁在拔尖嗓子高歌,黑色的浪花狠狠撞击在悬崖上,拍击出黑色的莲花。
有人在争吵,有人在调笑,嘈杂的声音占据了她的大脑,让她的思绪变得沉重而混乱。
“你不会死的,陈折戟……给我醒过来……”
这是谁在说话?好像是个女子,在抱着谁哭泣,她为什么要哭得这么伤心?
“别自欺欺人了!那时候刚掉下悬崖,不知道是谁抱着他的尸体一副不想活的样子,不知道是谁在地上求我一定救救他,不知道是谁在陈折戟醒来前像个行尸走肉,醒来后就整个人春光满面……”
这是个老人,他笑眯眯的样子非常欠扁,他在捉弄揶揄谁?这是哪里?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眼熟?
“我昏迷的时候你说的话,我全部都记得。”
“……什么?”
“我听到你天天跟我说话,听到你说想要我醒来,听到你叫我陈折戟,听到你哭……”
“别说了……”
是谁的对话,是谁柔情蜜意,是谁曾经海誓山盟,是谁和谁定下了双生血契?她觉得有太多东西呼之欲出,但是卡在出口,却始终看不到光。
有人在咆哮,在愤怒,在质问:
“你所谓的天道到底是什么?你设计我和折戟下悬崖,设计我们认识了春茗老师,现在又设计杀死老师,难道只是为了传承奇门遁甲和阵法?到底是谁给你的圣谕?上天?神仙?还是像百姓说的那样,来自于星辰的预言?你为什么这么笃定你是对的?明明可以放过,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偏执?”
有人在吟唱,在颂一曲最后的挽歌:
“时光于春而秋,于冬而夏。或寒蝉声声,或稻穗挂地、瓜豆满架;或于日光西山,腐草萤火,无论何时总要呼朋唤友,沏茶薰香……”
“又或二人并坐,看半墙月光,雁字有无?一盏不器,呼吸草木间,啜饮青茗,于不器时光,人生总得一味……”
她恍恍惚惚,再看向眼前的男人,那张令人窒息的绝美容颜。她茫然地想到,是不是有人,曾在黑暗的森林中打开了潘多拉魔盒,让许多人偶然地看到了这难以置信的美。
“云岚!”
一声爆喝在耳边响起,她陡然一惊!
“我是圣女云岚!”她下意识道,低低地,笃定地。
不错,她是圣女云岚。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她是圣女云岚!
但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甘心,为什么看到面前男人那张漂亮的脸,会有种由衷的愤怒和怨恨,为什么她觉得这么悲伤,为什么……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上面竟然是湿的。
她哭了?她在为谁流眼泪?云岚彻底茫然了。在自己都不能理解的纠结和混乱中,她受到重重禁锢的精神终于无法负荷,忽然仰头倒了下去。
她倒在一个寒玉般温凉的怀里,在一阵晕眩后睁眼,看到的却依然是那个令她茫然的男人。
“叶初雪?”她启唇,低低发出连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三个字。
“我是夕老师。”那男人淡淡开口,明明是温和的语气,却被他说出强硬的意味。
云岚无法拒绝。她想从他的怀里挣扎出来,但是夕老师却抬手,冰凉修长的手掌抚上她的额头,淡淡冷香从他宽大的袖口里散发出来,好像是久居神坛的檀香,也像是黑夜中昙花的香气……
“休息罢。”夕老师这样说,云岚还想说什么,却无法自制地陷入了沉睡。
看着她沉沉睡去的容颜,云熙忽然笑道:“本座辛辛苦苦准备那么多年,才让她化为己用,你刚一出来,就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夕老师,也就是叶初雪,他漠然看了云熙一眼,道:“自己技艺不精,莫要推脱他人。”
云熙耸耸肩,道:“好吧,就当是我这个镜主人有问题,毕竟这么多年来,能让三神镜裂开口子的,估计也就本座一个了。”话锋一转,他问起另一件事,“不过本座真的很想知道,叶大国师,你苦心经营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