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灵不仅可能召回队友,也会给自己招来大麻烦,阵眼会因此而移动,整个阵法都会随着言灵而悄悄发生更加凶险的改变。
郁蓝不管了,反正已经是最糟糕的情况,她根本找不到阵眼,实在管不了它移到哪里去,至于阵法改变……能变则通,她不信这段时间里她会找不到破绽。
凡是阵法,不管多么简单或是精妙,只要能找到阵眼所在,想要破解起来都会事半功倍。绝望的郁蓝这次低估了双生血契的威力,她这一声呼唤误打误撞,让鬼打墙的陈折戟找到了她的方向,也看清了整片阵法的走向,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足够他找到那个不同寻常的阵眼。
--湖泊。
没错,就是那片周围生着带毒的雪魄回魂草的湖泊。郁蓝久闻其名却一直没有去过,这次没想到却跟它正面对上了。叶初雪的能力甚至已经超过了春茗老人的想象,他竟然用以水为阵眼,制造出了这么一片火海困阵,难道五行相克之法也被他勘破了?
陈折戟到达了湖泊边,湖很大,往常都是烟波浩渺水汽蒸腾,让人看不清上面的景象,如今大雾散尽,湖面澄澈如镜,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里面的景象--须发皆白的春茗老人,正站在湖心小岛中央,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大碍,神情亦是自然而舒畅,仿佛周围的火海都是假象,他只是在迎风望月,泛舟煮茶。
“陈小子,带郁蓝离开。”春茗老人没有回头,却仿佛已经看到陈折戟,他道,“现在的事不是你们能插手的。”
陈折戟沉声道:“你是阿郁的老师,我不能袖手旁观。”
春茗老人长叹一声,却忽然挥动了宽广的袖子,对远处朗声道:“叶初雪!你要跟我赌一把吗?如果郁蓝能顺利出此冰火困龙阵,你便放他们二人离去……如果不能,”他顿了片刻,似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什么讲条件的资格,声音苍老下来,“如果不能,我愿用所有身家性命换取他们二人……”
叶初雪的声音从岸上遥遥传来,冰冷得仿佛夜色当空那一抹寒月:“不用你悲天悯人。郁蓝和陈折戟的命运,由不得你做主。”
“难道由得你做主?!”春茗老人被他这话说得勃然大怒,“叶初雪!八百年前你是这个德性,八百年后你一点也没变!刚愎自用,自以为是,遇事却又只知道作壁上观!”
叶初雪声音里依然平静刻板得没有一丝情绪,他淡淡道:“想埋怨我当年没救冰破便直说,用不着如此大义凛然。”
“你还知道自己没救她……”春茗老人一说起这个话题,整个人就像被点着的火药桶,完全爆炸了,“为什么雷摧石把她带走的时候你没有出手?你有能力预见她会受苦,为什么不动动你尊贵的手帮她一把?她被折磨的时候你在哪里?她快要死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不是她的兄长、义父吗?为什么她吊着命去找你,你却闭门不见!你好狠的心!”
那边叶初雪不紧不慢,吐出一句话:“为什么我没出手?不如先问问你自己在做什么。”
春茗老人咬牙切齿道:“事到如今你还要推卸责任?我若有你那能力,自然不会是今天这个后果!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做到的事,你为什么要装着看不见?对自己最心爱的妹妹,你还端什么世外高人的架子?我看你只是个冷血的魔鬼!别再装一副圣人模样了!令人作呕!”
叶初雪静默片刻,声音里带上一丝嘲讽:“我以为你在这里面壁百年,已经看清楚大道轮回,没想到还是执迷不悟。不过,”他忽然话锋一转,“你倒是交到了一个好徒弟。”
话音刚落,不远处丛林忽然发出巨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钻出。春茗老人闻声回头,却见整座燃烧的丛林都开始以扭曲的模样移动,过了许久,从中渐渐分出一条焦黑的小径来。陈折戟抱着半昏迷的郁蓝,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他们身后走过的地方,火势竟然奇迹般地灭了下来。
原来就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春茗老人以怒骂转移叶初雪的注意力,陈折戟已找到阵眼,寻路便容易许多,趁机回去找郁蓝。那边郁蓝却是在绝望的冥思中感悟了此阵奥秘,发现了第二个阵眼。这个冰火困龙阵其实有两个阵眼,湖泊为冰,火源为火,陈折戟找到郁蓝,两人携手毁掉了火源,这才从里面出来。
春茗老人看向那狼狈却倔强的两人,眼中有赞许,也有遗憾和怜惜,他掩去眼中情绪,转头对叶初雪道:“阵已破,放他们离开。”
叶初雪声音里一丝情绪也没有,只道:“我何时答应你的赌约。”
春茗老人面色铁青,怒道:“叶初雪?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