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茗老人放开她,点点头:“嗯,还有一半没疯呢。”他动了动手指,却没再进一步动作,只是淡淡道,“此事揭过,往后……不用再提了。”
郁蓝闻言一怔,张口就想问为什么,春茗老人挥了挥宽大的衣袖,一只飞蛾般转身走出门,走了很远,才传来他高歌的声音,嘶哑而悲凉: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生活还在继续。
郁蓝继续努力嚼碎那些生硬难懂的奇门遁甲阵法的知识,做饭洗衣打扫,喂养鸡鸭,给菜地浇水除虫;春茗大师继续每日醉生梦死,偶尔指点郁蓝一句两句,只有吃饭的时候特别积极,给陈折戟的看护工作也渐渐转移了重心,开始由郁蓝负责大部分内容。
两个人心照不宣,同时选择了对之前的事闭口不言,唯有一些不经意的瞬间,才能看出那些不为常人所理解的默契和共同点。
“到底是个什么原理,”这天,郁蓝一边往缸子里撒药粉一边好奇地问,陈折戟身上恢复的情况已经是肉眼可见,除了个别细节,大部分看起来已经恢复了正常健康的肌肉,与当初掉下悬崖时的模样简直是天壤之别。郁蓝这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什么药材有如此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奇功效。不过既然人都能活到几百年了,懂点仙术什么的应该不算很奇怪吧。
当天晚上郁蓝提到这个时,春茗老人告诉了她答案:“出了这个门,往东走十里,有一片湖,旁边长满了枯萎的花儿。那些花破土而出的一刻就是焦黑萎靡的,周围守护着毒虫蛇蚁。那些花儿就是药水里的主要成分。”
郁蓝很不解:“为什么是枯萎的?毒性很大吗?”
春茗老人眼中复杂,自嘲地笑道:“你还记得当初什么你们俩一起掉下来,他变成那模样,你却毫发无损吗?”
郁蓝想起那一日胸口碎裂的护身符,点头道:“记得。叶初雪给了我一朵花儿,折戟做成护身符我一直戴在身上,那天护身符也碎了。”
春茗老人点点头:“就是这个。那湖畔的花其实跟叶初雪给你的是同一种,它叫雪魄回魂草。雪魄回魂草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存在的植物……数百年前,曾有无数王侯将相、武林人士为了它而疯狂。直到后来,莲华寺来人,血腥镇压了这种骚动,并将此花占为己有,消除了它在人间的痕迹……”
“但我见过的雪魄回魂草不是焦黑的啊?”郁蓝不明白,“难道是南橘北枳的道理?”
说到这里,春茗老人忽然激动起来:“当然不是!你以为叶初雪会那么好心在这里留下一片好端端的雪魄回魂草?你以为为什么老头子我成天倒那么多药粉,陈折戟却还是那个半死不活的模样?!要是好好的雪魄回魂草,那家伙早就活蹦乱跳了,哪儿需要等到今天!”
郁蓝明白过来:“湖畔那些……是出了问题的雪魄回魂?”
春茗老人冷哼一声,答道:“有毒的雪魄回魂,已经不配叫回魂,而是勾魂!”
郁蓝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会有毒呢?而且,”她迟疑了一下,“不是我怀疑您的医术,我想知道,这种草对折戟的身体有什么危害吗?”
春茗老人露出个促狭的表情:“怎么,心疼啦?能让人活过来就不错,要求恁多!情况好一点呢,或许他站起来还能跟你说说话,差一点……大概就是个活死人了。”
虽然预料过这种下场,但这么直接听春茗老人说出来,郁蓝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内心绞痛,简直无法想象到时候会是什么光景,她咬着唇道:“为什么这里的雪魄回魂草是有毒的,没什么挽救的办法吗?”
春茗老人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能有办法,我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模样!当年叶初雪将我币至此绝境,为了拿到奇门遁甲的秘密,不惜将我浑身肌肉骨骼打碎毁尽,在湖畔丢下了那些毒花的种子,吊着我的命,死也死不了,活也活不痛快……我捱了多少年活死人的生活,才慢慢手脚能动……”他摸摸自己的老脸,“但是这张面皮,却是再不能回到青春鼎盛。”
“叶初雪想要奇门遁甲的秘密?”郁蓝一下抓住了重点,“怎么,他不懂吗?”
春茗老人冷笑道:“我在咱们那里带来的东西,他怎么会懂!”说着他忽然笑起来,眯着眼问郁蓝,“你在外面见有人聊过李白的诗,聊过林黛玉和贾宝玉吗?”
郁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那都是你传出来的?”
春茗老人捋着胡子笑道:“老头子我懂得诗词没几个,不过当初刚好带了两本书,就全都弄出来了。你不知道当年那个风光大盛,红极一时……”说着他叹口气,“可惜后来,我那点功绩都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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