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中心的漩涡和源头。曾因为他的一句话,郡西数万人及时迁徙,免于数年来最大的一次水灾。当皇帝发怒的时候,只有这位国师大人轻而易举地化解他的怒火,让伏尸百万的惨剧免于出现。
不过这大延三位最有威信的顶梁柱之间却似乎很少有什么交集。朝堂上骠骑大将军和左相大人似乎从没有说过话,更别提意见向左而争吵,私下也没有互相拜访过。他们相互制衡,却不会因为利益的纷争而牺牲无辜的人。至于国师大人,更是神出鬼没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整天都在四处云游,就连皇帝陛下自己都不能保证随时都可以找到国师。
但是从陈折戟那句话看来……好像没表面上那么互不干涉?
于是第二天,郁蓝如愿以偿。
国师大人所在的邀仙台在皇城十里之外,依山而建,对于这世上大多数人来说都是禁地。建筑外摆着错综复杂的阵法,擅闯者死,国师大人怜悯的是天下大多数百姓,而不是一两个想擅闯的小虫子。在一些民间传闻中,建造邀仙台比皇宫花费的还要多,而其中某些几乎能称之为人间奇迹的地方,则是国师大人使用仙术建成。
邀仙台是仅次于未知之地的存在,对于能来到这种传奇般的地方,郁蓝沉重的心情渐渐有些好转,转为好奇的打量。她和陈折戟两个人,没有带任何小厮,徒步来到了这边。陈折戟说他之前和国师讲好了,遇到带着信物的他,阵法会暂时失灵。
两人走到达到山脚下,只见佳木茏葱,奇草苍翠,不知名的植物牵藤引蔓,沿着山壁努力生长。一条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陈折戟牵着她的手从水帘中越过,跨入一隐秘山洞。目不能视,只觉奇异的香味弥漫其中,让人有种熏熏然的感觉。
“好像水帘洞。”郁蓝低低笑道。
“嗯?”陈折戟自然不知道什么是水帘洞,想象一下却觉得十分贴切,“的确。”
这山洞深而狭窄,却半晌没有任何回音。诡异的很,如果不是有陈折戟紧紧拉着她,郁蓝觉得自己一定会迟疑能不能走完。不知走了多远,终于柳暗花明,眼前渐渐开阔起来。明明之前只见一片矮山,眼前却是一片悬崖峭壁,刀砍斧刻般的崖壁上光溜溜的,连个树枝青苔突出的石台都没有,一眼看下去,只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仿佛随时都会掉下去。
“怎么走?”郁蓝问身旁的陈折戟。
“看不到吗?”陈折戟有些意外,“眼前的藤桥。”
郁蓝四处看看,眼前却只有茫茫大雾,她摇头:“我什么也看不到。”
“大约是只有我带了信物。”陈折戟明白过来,道,“跟好我,咱们直接过去。”
郁蓝点头。两人慢慢走过去,一步一步,她不知陈折戟看到的是什么,但是在她眼里,自己完全是浮空在行走。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场景恐怕早就吓破了胆子,但是郁蓝胆识非常人可比,而且……她相信正牵着她走的这个男人,无条件信任。
跨越了看不见的藤桥,大雾渐渐散去,郁蓝被眼前所见震撼了。
巨大的水泽之上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浮萍,大片的建筑铺设成巨龙的形状蛰伏其上。远远望去,阳光下黄绿相间的琉璃屋檐闪闪发亮,巍峨轮廓从蔚蓝的天空中勾画。一座座高大雄伟而古香古色的楼阁,凌空高耸的朱红殿柱,绚丽巨大的匾额楹联。细细看去,飞檐青瓦,屋脊上雕塑着琉璃群兽,栋柱覆盖着油漆彩画。
郁蓝愣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皇帝……他来过这里吗?”
这片建筑群可比皇宫要气势恢宏百倍!
“来过,”陈折戟沉沉答道,他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国师大人说,这一切只是幻境。这里是未来的大延,而非邀仙台。那群宫殿是无法走近的,陛下回去以后……龙颜大悦。”
“幻境?”郁蓝皱眉,“那真正的邀仙台在哪里?”这世上真的有什么神仙幻术吗?
陈折戟摇头:“我也没有去过。之前只是在这里看了一眼,未能深入。”
“怎么也没有人来指引?随便咱们走?”郁蓝又问。
陈折戟想起昨日回复他的那个小道童,答道:“国师的人只说,见路便走。”他没有见到国师本人,一切消息传达都是来自那个目盲哑巴的奇怪少年。
于是两人继续前行,沿着平坦的路走着走着,忽然飞絮渐起,起初只有几片,到后来变成漫天飞舞。郁蓝好奇之下抓过一片放在手心,发现竟然是一片柔软的花瓣,再抬眼望去,只见纷纷扬扬的花瓣雨中,周围的树木不知何时全部消失不见,周围只剩及膝的花丛,有的妖娆绽放,有的含苞欲放,十里花海,香气逼人。
茫茫花海之中,一棵高大树拔地而起,参天而立,那大树树冠宽阔婆娑,枝叶交横之间,竟是自成一处天地,一间精致的木屋静静地躺在高高的树顶。